正常的仿佛不能再正常一样。
文臣们纷纷感慨自己做得对,不过是死了一个祸水而已,没有那妖孽外室迷惑殿下圣心,殿下如今处事决断间,越发像一位帝王了。
旁人不知,可纮玉和小顾将军却是知道的。现如今的东宫,就是一个空壳子。殿下夜夜宿在梨苑,压根不会睡在东宫。
这日议完政事,已是亥时末刻。
纮玉端着杯热茶进来,见太子站在窗边疲惫的揉着眉心,胸腔顿时不落忍,他犹豫道:“殿下,要不今夜就歇在长定殿吧,明日一早还要上朝……”
“备车。”
纮玉还欲再劝,男人已经朝外走去了。
梨苑,夜色如水,院子里黑漆漆的,唯有廊下几盏引路灯屋子亮着。
太子缓步进了屋,点燃了灯盏。暖黄色的光晕团团晕染开来,屋子里顿时有了生气。
他给自己斟了杯酒,一盏下肚,那双清冷的双眼染上了几许迷离之色。
太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堂前挂着的画像,手中无意识的揉搓着酒杯。
“裴郎,不要再喝了。”阮菱想要劝他。
太子怔怔出了好一会儿神,干脆举起酒盅一饮而尽。
阮菱呼吸一滞。
“菱儿,你来了。”太子站起身,食指去触碰那画上女子的容颜,低低道。
一阵微风拂过窗牖,帷幔飞扬,空气中泛着梨花淡淡的甜香。像是有什么经过一样,转瞬又落为平静。
“今日是你生辰。”太子自顾自道。
“大臣们好聒噪,听了一日,孤甚是心烦,疲惫至极。可想着你生辰,孤不能不来。”
太子眼眸润了润,狭长的眼尾一片赤红,他哽咽道:“菱儿,是不是生气了?”
夜华流转,满室寂静。那个楚朝最尊贵的太子不可抑制的红了眼眶。
“菱儿。”
低哑的声音像是被酒浸泡过,沙哑的不成样子:“孤很想你……”
一旁的阮菱从背后抱住他,感受着那抹虚无的冰凉,一串泪水划过脸蛋。
她闭上眼,心酸哭道:“裴郎。”
寒来暑往,日复一日,阮菱就这样陪在他身边。
白日里,他是那个沉稳果决的太子殿下,可到了夜里,那个男人褪去华服,却跪在寝殿内佛堂菩萨下,一遍一遍祈祷。
天下间,只拜圣人和先皇后的太子殿下,对着菩萨一遍又一遍的磕头。
窗牖被风吹开,蜡烛忽明忽灭,暖黄色的阴影下,男人薄唇紧抿成一道直线。
菱菱,孤不想与你就此缘尽。
孤想求一个来生,能和你重新来过。
——
眨眼就来到了圣人驾崩那一日。
七日国丧后,新帝继位,尊号宣景,年二十七。
裴澜自出生便是太子,这些年来政绩斐然,公务勤勉,谏院的大夫们找不到错处,便天天上折子催促圣人早日立后。
“国无国母,妇孺不安。若民间男子皆以陛下为楷模,长此以往,岂非天亡我大楚。”
“望陛下尽早立后!”
一道折子如此,道道折子如此。看到最后,宣景皇帝的眉头几乎是拧成了一起。
身侧的阮菱替他倒了杯茶,柔声道:“裴郎,既如此,便立一个皇后吧。菱儿不想看你一个孤独了。”
微风拂过,桌上的茶杯纹丝未动。
素来不辨喜怒的宣景皇帝脸色越来越黑,最后竟是摔了折子,大步出了书房。
纮玉和小顾将军进来收拾折子,看见那一句句立后,脸色变顿时尴尬下来。
这群大臣疯了吗?
陛下的逆鳞也可触碰,这简直是在找死。
一月来,谏院的大臣轮番遭贬斥,可他们竟越挫越勇,干脆跪到福宁殿门前,口口声声宣着陛下一日不立后,他们就一日跪在这儿。
“你们,你们好大的胆子!”
年轻的新帝推开门,一脸怒色。
为首的宋大夫磕头下去,高声宣:“请陛下立后!”
随后,一阵此起彼伏的声音接连不断。
“请陛下立后!”
“请陛下立后!”
裴澜胸膛不住起伏着,沉着脸:“好,这是你们自己求的,怪不得朕。”
宋大夫长跪不起:“圣人英明!”
翌日,一道封后的旨意晓谕东京城上下。
“奉天承运,圣人诏曰,封已故长平侯嫡四女阮氏为皇后。”
寥寥几笔,却写尽了天大的笑话。
文臣之间一片哗然,这怎么可能?封一个已故之人为皇后,还是那曾经最见不得人的外室?
一朝皇后,尊贵国母,怎可让一贱人当得?
朝野哗然动荡,皇帝与臣子之间离心离德。恰逢突厥来袭,攻势汹汹,楚朝一时之间处在风雨中,摇摇欲坠。
裴澜吩咐恒王摄政,荣亲王裴止和丞相谢延为辅,自己便领兵五十万,御驾亲征。
出征的前一夜,裴澜在院子里轻轻擦拭着宝剑。一下,又一下,动作轻缓,极尽温柔。
半晌,他抬眸看了眼月光,透过那柔软洁白的明月,他仿佛看见了什么一样,轻轻笑了。
菱菱,离开东京城,再没人能将你我分开了。
往后与突厥战斗的无数个日夜,裴澜数次死里逃生。几次受了重伤,昏迷不醒。
如此过了三年,楚军才班师回朝。
皇帝御驾亲征,守护国土,至此让那些文臣闭上了嘴。再无人敢说圣人的发妻曾是外室,再无人敢劝圣人立后。
冬日,大业宫一片银装素裹,美的不像是凡间一样。
福宁殿外,一片森然的白,与那落雪的白,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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