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。
这日晨起,孟府刚开府门。
东升便牵着白马走了过来,门房钟伯刚想上前,就见东升后面竟然是他们的姑爷,平西将军。
“将军来了,姑娘在花园呢,我这就去通传。”钟伯到如今也改不了口叫夫人。
“不必了,钟伯,我自己去吧。”
说罢,把缰绳扔给东升,便大踏步的朝内院走去。
孟莹此时正和红英在收集荷叶上的露水,是明珠说的,荷叶上的露水泡茶,最是香甜。
红英见陶焕生来了,识趣的退了出去。
孟莹站在荷塘边,伸长胳膊吃力的够着远处的荷叶,突然一双大手,把那荷叶拉倒了她面前。
孟莹一回头,竟是陶焕生一张放大的脸,唬的她差点跌进荷塘。
陶焕生见势不好,说了句:“小心!”
顺手一拉便将她带入怀中,抱着她一个转身,二人便上了岸。
孟莹面带羞赧的推开陶焕生,道:“将军怎么来了!”
陶焕生背手道:“我来看看你,没想到,你还有此闲情雅致。”
“是明珠教我的,采来泡茶。”说罢,把收集来的露水,都装到了一个瓮里,盖上了盖子。
孟莹低头,露出了白皙的脖颈。
陶焕生这才发现,孟莹瘦了一大圈。原来就没几两肉的腰身,如今不盈一握,原本合身的衣服,也显得宽大许多。
“怎么清减这么多?”陶焕生的语气透着些心疼。
“我到了夏日便食的少,青州老家管这叫苦夏。”孟莹笑着解释道。
“上次在府里,给你吓坏了吧。是我不好,我不该发那么大的脾气,我给你赔不是。”陶焕生说完,双手抱拳长揖到底。
陶焕生上次如暴风骤雨,这次又如春风和煦,让孟莹不知该如何应对。
忙虚扶了一把,道:“将军不要如此说,是我太过莽撞,忘了那女人招惹不得,已然害得将军名声受损。将军再如此,便是折煞我了。”
这话既客气,又疏离。
陶焕生心里不是滋味,可自己酿的苦酒,也只能自己咽下。
“你若是觉得心有不忍,便陪我去骑马吧,我带了一匹白马来,脾气十分温顺,你定会喜欢的。”
孟莹忙推辞,道:“我不会骑马。”
“我教你,就当是这流言蜚语的赔礼,如何?”陶焕生小心翼翼的说道,生怕孟莹抗拒。
“我.....我害怕。”孟莹低声说道,她怕骑马,更怕陶焕生。
此时的梦莹,既不渴望感同身受,亦不奢求同甘共苦。
孟莹说完,转身就想走。
陶焕生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,“我带你去看看那匹马,你若是不喜欢,我绝不勉强。”
从前高高在上的陶焕生,几时如此做小伏低过,这让孟莹心生警惕。可若是不去,又显得自己过于拿乔。
“好吧。”
原打算见了那匹马,便抽身回来;可真见了,眼睛就移不开了。
只见这匹马通体洁白,没有一根杂毛。红色的马鞍,上面雕着缠枝花,黄铜的马镫,脖子上还带了一个银铃铛。真当得起是玉马雕鞍。
见孟莹露出了笑容,陶焕生也满心欢喜。
他告诉孟莹这匹马,还没有名字。
孟莹轻轻的摸着这匹马的鬃毛,道:“好一匹良驹,莫不如就叫它雪龙吧!”
“好,好名字。”陶焕生点头道。
这马也像通了人性般的,用蹄子刨着地,像是说,它很喜欢。
“走,我们带着它去跑跑。”
孟莹本能的想拒绝,可这匹马实在是太喜欢了。
犹豫了片刻,道:“将军稍后,我去换件衣服。”
“好,我等你。”目送孟莹离开进了房门,才打量起孟莹这小院。
上次来,还是接亲的时候,那次只顾救人,都没留意到,这个内院竟然别有洞天。
六角亭下,是一方小小的荷塘,偶有鱼儿露出水面,又潜入水中。
想必晚来,蛙声阵阵,荷塘飘香,无论是读书,抚琴,还是下棋饮酒,都是绝佳之地。
方寸之间,还真是另有一番风味。
还未欣赏完荷塘,孟莹已经更衣走了出来。
只见她,头戴网纱帽,身穿大红色的中衣,外套素色跨马服。腰间系着丝绦,脚穿一双黑色薄底靴,俨然一个翩翩美少年。
这打扮,想不让人侧目都难。
孟莹见陶焕生盯着自己看,问道:“是哪里不妥当吗?我是觉得男装骑马方便些。”
“说的是,你想的周到,我们走吧。”
城内不让纵马,要先乘坐马车到城外,才能打马前行。
到了城外,红英打起了帘子,轿夫般过马凳,孟莹缓缓下了马车。
一抬头,迎上的是陶焕生面带宠溺的眼神,孟莹心里一阵不自在,这样的陶焕生让她很不习惯。
孟莹没骑过马,站在旁边,有些不知所措。
陶焕生把孟莹扶上了马,自己牵着马头,慢慢的往前走。
走了一段路,孟莹觉得两人这样相对无言,实在是尴尬,又见雪龙跑的稳。
便道:“我想自己骑”。
陶焕生见她兴致浓,这马又温顺,便解开了缰绳,温声道:“那你小心。”
说罢,陶焕生也翻身上了自己的大黑马。
两人两骑,马头并行。
东升,道:“我们在他们二人,恐怕有些难为情,不如我们回去,反正有将军在,也出不了岔子。”
红英有些皱眉,迟疑道:“若是夫人找我......”
“夫人不会找你的,难道你不想他们早日解开心结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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