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悯专心看着脚下的路。
三个暗室沿着走廊排开,在最里边的房间前停下脚步,傅询推开铁门。
“他在里面。”
房间狭长,两边墙壁靠得很近,壁上挂着蜡烛,烛光昏黄,江涣也在里边。
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,江涣正将沾了血的白布手套摘下来。
他将手套反过来,别在腰带里。
抬眼时,神色寻常,随后俯身作揖:“陛下,韩大人。”
韩悯也回了礼:“江大人。”
听见他二人说话,原本坐在角落里的人也终于抬起头,目光冰冷,不似活人。
正对上韩悯的目光。
他费了一些时间,才看清楚韩悯。
傅筌扯着嘴角笑,阴惨惨的:“你也来了?怎么?故地重游?”
韩悯定了定心神,毫不畏惧地回看过去:“是啊,看还有没有另一个人,帮你火烧王府,把你从这里带出去。”
傅筌语气古怪:“自然是比不上你二人情谊深厚。”
韩悯就那样瞧着他,拇指不自觉摩挲着剑柄上的刻字。
来之前,他总觉得这儿黑得渗人,比梦里可怕千万倍。
而今来了,傅询就站在他身边,手里握着长剑。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发毛,却也感觉不是那么可怕了。
他思忖了一会儿,对傅询低声说了几句话。
傅询不大放心地看了他一眼,最后还是让卫环搬了把椅子过来,知道他怕黑,又让拿了个烛台过来,让他端着。
他摸摸韩悯的脑袋:“我就在外面。”
韩悯一手端着烛台,一手握着长剑,朝他点点头:“我知道。”
独留韩悯。铁门半掩,他一撩衣摆,在椅子上坐下。
烛焰明灭,照出韩悯的面容。
他想了想,寒暄一般,对傅筌道:“好久不见。”
傅筌冷笑一声:“我以为你恩宠正盛,不会过来。”
韩悯却伸出右手,将烛光遮去,语气平淡地陈述一个事实:“我的右手再也拿不了笔了。”
“你是来找我算账的。”
“是。”
韩悯承认得坦坦荡荡,倒是让傅筌噎了一下。
他反应过来,低低地笑了一声,有意激他:“那你兄长如今还坐在轮椅上吗?那只鹰现在死了吗?”
韩悯收回手,拂了拂衣袖。
一时死寂,只能听闻暗室里烛花爆裂的声音。
傅筌忽然放缓语气,痛心疾首地问道:“韩悯,为什么呢?怎么会走到这一步?你一开始分明是站在我这边的。”
“这恐怕要问你自己。”韩悯顿了顿,“况且,一开始,我并没有想过,要站在任何人那边。”
“我原以为,早些时候,温言于傅询,你于我,是一样的。”
“不一样的……”韩悯忽然明白了什么,“所以你一直觉得我‘背叛’了你?”
“你原本应该站在我这边的。”
原来他一直是这样想的。
韩悯先前一直想不明白,傅筌何以对自己、对韩家赶尽杀绝。
今日算是明白了。
傅筌把韩家、把韩悯看做是自己的东西。
从韩悯给他一颗话梅开始,他把那当做是投诚与示好的物件。
自己的东西不听话,救了傅询,坏了他的事情,给一点惩罚,在傅筌看来,是再自然不过的。
惩罚之后,韩悯才会乖乖听话。
他这样想。
韩悯这才明白,叹了一声:“原来如此。”
傅筌却道:“我原也没有要对你赶尽杀绝。”
闻言,韩悯反问道:“这还不叫赶尽杀绝?我还要多谢你手下留情?”
“你们家落难时,只要有人稍微拉你一把,你从此就会死心塌地跟着那个人。”
“这是什么道理……”
傅筌猛然抬起头,蓬头垢面犹如恶鬼,厉声打断他的话:“傅询就是这样把你拉过去的,我不过是比他迟了一步!”
韩悯握紧手中长剑,身体前倾,几乎要站起来,下意识反驳:“他不是!”
“他不过是抢了我的先,要不是我把你关着,他怎么救你?他怎么借此套牢你?”
同他讲不清楚,生气恼火,平白坏了心情。
韩悯深吸一口气。
他当时一介罪臣,病病歪歪的,随时都会去见阎王,背后还拖着一整个韩家,哪里还有什么可利用的地方?
再者,傅询当时也是冒着忤逆圣上的罪名救他的。
他也不至于因为傅筌这一句话,就乱了阵脚。
最后他轻飘飘地对傅筌说了一句:“傅询不是你。”
傅筌全不理会,仍旧道:“我不过输在被傅询抢了先。你如今对他忠心耿耿的,不也证明我的法子是有用的?”
他继续道:“你太不听话,我要把你的性子再磨一磨。”
韩悯想起被关在暗室里几天几夜的经历,忍不住脊背打颤,他放慢了语速,才能问出那句话:“就为了磨一磨我的性子,你把我关在这里?”
“那几个老太监不过是吓唬你的,我最后会进去把你带出来的。”
一时间,韩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许是这些话,根本就不值得一驳。
“把韩家人除尽,除尽与你有关联的所有人,你只能依附我,你就会专心地为我出谋划策了。”
韩悯算是明白了,这人简直就是走火入魔了。
“所以对韩家下手?对我兄长下手?”
“你若听话一些,我绝不会……”
“我兄长的腿和你有没有关系?”
傅筌顿了顿,自嘲地想着,反正已经落败,话说出来也无妨。
“我原本只想除掉傅临,他恰好在旁边……”
本小章还未完~.~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
喜欢写皇帝的同人被发现后请大家收藏:(www.easytpm.com)写皇帝的同人被发现后阅文免费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